沒有早亡也不卑賤,是天生的福分啊,多災多難,是遭遇的不好啊,天賦的才能,不讓我來施展啊。即使有人誹謗,我也問心無愧啊!
晚年的劉禹錫在《子劉子自傳》中回顧自己的畢生經(jīng)歷,發(fā)出了雖有遺憾但不后悔的慨嘆!雖然半生坎坷,報國壯志未酬,但是他剛正率直、豪放不羈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著周圍的人,他的朋友圈堪稱“黃金朋友圈”,劉禹錫和三位摯友的神仙友情成為千古流傳的佳話。
一 患難兄弟——柳宗元
柳宗元在劉禹錫朋友圈的標簽應該是“患難兄弟”,他于劉禹錫而言,主要的工作內(nèi)容是——陪伴。
劉禹錫年長柳宗元一歲,兩人是同榜進士,又一起通過了吏部的銓選考試,劉禹錫31歲時和柳宗元同在御史臺,兩人共同進入永貞革新領導團隊,隨后又因改革失敗一同被貶。
兩人的性格其實是互補型的,柳宗元出身河東名門柳氏,性格沉穩(wěn)內(nèi)斂,從兩個人被貶期間所做的作品可見一斑,柳宗元作品文學造詣很高,但是孤凄悲涼的情緒充斥在作品中,像著名的《永州八記》雖是寫景優(yōu)美,但是抒情卻凄清悲涼;而劉禹錫豁達豪放,此時他寫的《秋詞》卻在否定前人一貫的悲秋觀念,表現(xiàn)出一種樂觀豁達的豪情,不但沒有抑郁之情,還要規(guī)勸世人,多么廣闊的胸襟!
《秋詞》
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勝春朝。
晴空一鶴排云上,便引詩情到碧霄。
(圖片來源于網(wǎng)絡)
十年后,劉禹錫和柳宗元奉召返京,久別重逢的喜悅,即將有所作為的希冀,劉禹錫邀柳宗元同游玄都觀,寫下了《戲贈看花諸君子》的桃花詩,因為詩中以桃花暗喻朝中得勢新貴,被以“語涉譏刺”罪名再次被貶,柳宗元無辜受到牽連。
劉禹錫被貶播州刺史、柳宗元被貶柳州刺史,但是劉禹錫當時尚有八十余歲老母在堂,一同前去遙遠的播州,擔心老母親的身體吃不消,一時找不到解決之法,劉禹錫憂慮萬分,看到好友遇到困難,柳宗元連夜寫表上書皇帝,提出與劉禹錫互換——自己去播州,劉禹錫攜老母去情況稍微好一點的柳州,最終,劉禹錫被改貶距離柳宗元不遠的連州。
兩人一道同行,在湖南衡陽分別時,兩人依依不舍,這次分別竟成了永訣。四年后,柳宗元卒于任上,聽聞此消息的劉禹錫當時正在護送母親靈柩返鄉(xiāng)的路上,悲痛不已的劉禹錫在湖南衡陽停留等待柳宗元靈柩的到來,他一路護送幫其安葬,并且收養(yǎng)了柳宗元年幼的小兒子。
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間,劉禹錫用畢生之力,搜集整理柳宗元的遺作六百多篇,刊刻出版,柳宗元的文學著作能夠完整地流傳后世,劉禹錫功不可沒。
痛失老友的劉禹錫接下來的十四年依舊被貶謫,直到裴度成為宰相,他才再次被召回長安。
二 慧眼伯樂——裴度
裴度,一代名相,中唐杰出的政治家和文學家,他在劉禹錫朋友圈的標簽應該是“慧眼伯樂”,他的主要工作內(nèi)容是——“撈人”。
裴度非常欣賞和認可劉禹錫的能力和才華,總是千方百計地找機會讓他重返朝廷。劉禹錫被貶朗州司馬十年后,裴度聯(lián)合朝中大臣以人才浪費為由,建議皇帝下詔調(diào)回劉禹錫和柳宗元等人,這一次的機會被劉禹錫一首桃花詩搞砸了,裴度也無法為他辯解,隨后在改貶連州的問題上也是裴度出力斡旋的結(jié)果。
公元828年,裴度成為宰相后,再次將劉禹錫召回朝廷,復任主客郎中,劉禹錫耿直風骨不變,又來一首桃花詩,三年后已經(jīng)六十歲的劉禹錫又被排擠出朝;
五年后,裴度又一次找了機會讓劉禹錫得以返回洛陽。這次,裴度給他安排了相對安全的閑職,顛沛半生的劉禹錫才得以還鄉(xiāng)養(yǎng)老!
裴度的確是慧眼識人的伯樂,作為回報,具備“宰相器”的劉禹錫雖然沒有機會治理一國,但是他卻造福幾方,他任職的偏僻之地都因他的治理而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!
三 神交知己——白居易
白居易在朋友圈的標簽是“神交知己”,兩人堪稱詩壇“伯牙子期”,兩人同齡,家庭出身相似,劉禹錫比白居易出名入仕早,所以白居易對劉禹錫推崇備至,詩豪的稱號就是由白居易提起,后被人們認可的。
“海內(nèi)存知己 天涯若比鄰”最能貼切表達兩人的真摯友誼,盡管兩人心靈相通,神交已久,但是直到公元826年,劉禹錫被貶謫二十三年后返京,兩人才在揚州第一次見面,初逢的唱和之詩《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》中“沉舟側(cè)畔千帆過 病樹前頭萬木春”這一富含哲理的詩句至今膾炙人口。
(圖片來源于網(wǎng)絡)
劉禹錫明升暗降外放蘇州時,途徑洛陽與時任河南尹的白居易再次相見,兩人激動萬分,恰巧北方冰災南下道路阻斷,劉白二人朝觴夕詠狂歡了15天……
65歲結(jié)束外放的劉禹錫返回洛陽,第一件事就是買下白居易的隔壁房子,終于可以和知己好友比鄰而居了,所以劉禹錫的養(yǎng)老時光是在和好友裴度、白居易等人的往來酬唱中度過的,甚至他還專門出了和白居易創(chuàng)作的《劉白唱和集》,與白居易、裴度三人共同創(chuàng)作的《汝洛集》等。
“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”,只有三觀一致的人才能成為彼此信任的摯友,柳宗元、裴度、白居易三人雖然性格與劉禹錫不盡相同,但是他們潛意識里的錚錚傲骨,正是他們一致?lián)碛械娘L骨氣節(jié)所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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